常捫心自問,對于茶,你了解多少?
是啊,一個既不是茶學(xué)專業(yè)科班出身的非專業(yè)人士,也不是從事茶葉生意十幾二十年的資深茶商,更不是祖輩以茶為生的茶農(nóng),我可以告訴諸位友人的是什么呢?
一份用心才能體會到的熱愛,如何訴說呢?
回想小時候,家里待客的以云南沱茶居多,偶爾會有茉莉花茶給客人喝;從叔叔家第一次喝到他的鐵觀音;到鄉(xiāng)下姨夫喝的奇苦無比的熬制的“罐罐茶”;再到牛馬市邊看見來城里做買賣的行賈坐在馬家大叔的茶店里,伸脖喝下一大碗茶,長長舒出一口氣滿足的表情…。這些關(guān)于茶的北方記憶在今天極其忙碌的辰光里突然鮮活溫潤起來,瞬間拉我回到過去,一個安靜沉默的孩子,看著周遭的大人怎么喝茶。
該感謝才是,是茶,帶我回到美好的童年。
能說的這些經(jīng)歷體會的,是分享也可看做是對茶所知所解的一個記錄吧?;氐绞哪昵?,初到杭州的春天,看到茶壟間十指翻飛的采茶娘子,興致高漲,去問坐在涼棚里的主人,我可以去采茶嗎?他笑呵呵地說,知道怎么采嗎,看到一芽兩葉的,揪下來。我玩了半天,采了一捧嫩黃的葉兒跑去給他,他撒在竹篩上,笑笑地說,不好干的活吧,又笑著抽煙去了。
從第一次聽到龍井茶,到見到喝到西湖龍井,中間隔了十二年的光陰,所以我總是艷羨身處杭州的朋友,很幸運呢。
第一次在七彩云南買陳年普洱,到如今也十年的光陰了,那個時候,還不知道熟普洱和生普洱的區(qū)別,只是揀偏貴的買就對了,甚至不知道普洱茶是要洗的。朋友是資普洱茶客,從帝都來魔都玩,看到我將第一撲水注入茶盅捧給他喝,表情略有驚愕,仍坦然喝下我泡的這碗陳年普洱,沒再多說。之后,會收到他寄來的普洱,慢慢我也開始請他幫我買一些青餅,剛開始也是一片一片買,后來遇到難得的好料,就會整提整提地買。直到有一天,我在房間寫字,突然聞到非常好聞的味道,仿佛置身茶園山地,與茶樹一起沐浴在云南的陽光空氣里一樣,那一瞬,對朋友的感激之情,不能言喻。
當年產(chǎn)的生普洱,性子是濃烈的,
需要存放在空氣干凈,又透風(fēng)的環(huán)境里,等普洱茶自然陳化后再喝,這個存儲的期限可以是三年五年,也可以是十年五十年。有一次喝到三十五年的茶餅,干倉[注解1]。湯色如紅酒般瀲滟又較之多幾分厚樸,口感醇和,入喉順滑,回甘瞬間你能感覺到茶湯是直直入胃的,氣息悠長。神似一位經(jīng)歷世事滄桑,然氣韻翩然的有道之人一般,印象深刻。
工藝促進普洱茶快速陳化而產(chǎn)生的,是目前中國茶葉史里最晚出現(xiàn)的茶種。熟普洱的產(chǎn)生,緩解了市場對普洱茶的需求壓力。江浙人埋入土里的一存十來年的紹興“女兒紅”與云南人的生普一樣,需要歲月的沉積才能綻放內(nèi)在的飲物,想來只有有心人才可以等到,也是極其可貴的了,而要喝陳普洱的人多了,商家自然會想辦法來滿足需求,那么這樣的時候渥堆工藝的熟普洱恰逢契機,應(yīng)運而生。
朋友會送老茶頭來,所謂老茶頭,就是渥堆過程中壓在最底,沒有解塊的殘存的一些熟普洱,早年的老茶頭很多雜物,這些年好些。滋味很厚實,需要多洗幾道,在北京訪友,他專門煮了喝,我喝茶從來不影響睡眠的,那天在他家喝了煮的老茶頭后,一夜未眠,但晨起精神很好。
即是茶話,如滬上人講的,腳踩西瓜皮,滑到哪里算那里。先略說說過去的事兒,關(guān)于更為詳盡的普洱茶的介紹,鄧時海先生的《普洱茶》這本書,可以看看。
當然,茶既為飲品,喝到嘴里,身體感受到的,那才是最真切實際的,從這一點來說,每一位好飲茶的人,都可以是自身的專家,因為自己的身體,只有自己是最為知曉的,如果不知道,那就要關(guān)注自己的身體了,其余的都是他說,它山之石可以攻玉,但自己的身體的覺受是任何專家都不能替代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