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神農(nóng)嘗百草,日遇七十二毒,得荼而解之”的記載影響頗大,人們輾轉(zhuǎn)相傳,竟將茶演繹成“萬病之藥”,只要常飲茶便可長生不老。以一首《走筆》名載茶史的盧仝在《憶金鶴山沈山人》一詩中說得更玄乎,詩云:
君家山頭松樹風(fēng),適來入我竹林里。
一片新茶破鼻香,請君速來助我喜。
莫合九轉(zhuǎn)大還丹,莫讀三十六部大洞經(jīng)。
閑來共我說真意,齒下領(lǐng)取真長生。
盧仝竟認(rèn)為只要有茶喝,道士們不必?zé)捠裁撮L生不老藥,不必修真養(yǎng)性讀什么“三十六部大洞經(jīng)”,神仙靠不住,圣賢亦難免一死,靠得住的養(yǎng)生之法就是“盧仝七碗茶”。?唐代文學(xué)家柳宗元認(rèn)為:茶可“調(diào)六氣而成美,扶萬壽以效珍”(柳宗元《代武中丞謝新茶表》)。李白在《答族侄僧中孚贈玉泉仙人掌茶序》中說:“唯玉泉真公,常采而飲之,年八十余歲,顏色如桃花,而此茗清香滑熟,異于他者,所以能還童振枯。”
按佛教輪回說,生與死是由“業(yè)力”派生出來的“因果鏈”,所以僧人不以生為喜,亦不以死為悲。但中國僧人可看破紅塵獨看不破生死,既希望成佛、又希望延世長生。他們選擇茶不僅為了坐禪入定,還為了延長壽命,不肯輕易放棄人世間的享樂。唐宣宗大中三年(849),洛陽有個年屆130歲的和尚,宣宗問他吃什么仙丹妙藥,和尚答曰:“臣少也賤,素不知藥性,惟嗜茶,凡履處惟茶是求,或過百碗,不以為厭。”又問:“生病否?”答曰:“何須魏帝一丸藥,只需盧仝七碗茶。”皇上賜茶50斤,令居保壽寺。
飲百碗不厭很夸大其詞,但唐人確實能喝茶,和尚們可終日淺斟慢酌,如酒徒品酒一般“連續(xù)作戰(zhàn)”,那個茶藝高手常伯熊竟因飲茶過度喝出病來,就依盧仝所言喝七碗得其快感,今人亦不敢與之較量。“頭杯為品,二杯為茗,三杯飲驢”,今人嗜茶者是以兩杯為度,過則要被人譏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