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國琴道和茶道,兩者是很類似的。談?wù)撉俚离x不開操琴技藝,同樣,談?wù)摬璧酪搽x不開煎茶技藝。
何謂琴道,何謂茶道?有學(xué)者認為琴中有道、茶中有道,兩者都是中華民族傳統(tǒng)文化和人文精神的具體體現(xiàn)和最終追求。
什么是道?道就是規(guī)律,就是方法,就是途徑。既可以存在于普通百姓的開門七事中,也可以存在于文人雅士的書齋七事中。既可以操縵悟道,也可以瀹茶悟道、恭耕悟道、坐而論道。
禪宗里說:平常心即道??梢?ldquo;道”原本是很平常的,無處不在,無事不顯。“道”在哪里?就在泠泠七弦上,就在幽幽茶湯里,就在我們的生活日用里。
琴,也稱七弦琴,又有雅琴、素琴、玉琴、瑤琴等美稱。操琴也稱作操縵、撫琴、弄琴、鼓琴、彈琴、御琴等,是歷代文人雅士用于修身養(yǎng)性、甚至體悟至道的“明德之器”。歷代琴家都十分重視操琴技藝,因有“左手抑揚,右手徘徊。指掌反復(fù),抑按藏摧”的句子。魏晉嵇康的《琴賦》里有“揚和顏,攘皓腕,飛纖指以馳騖……或相凌而不亂,或相離而不殊”的描寫。
茶,古稱荼。煎茶也稱煮茶、烹茶、點茶、瀹茶、泡茶、沏茶等。煎茶技藝可以簡單理解為茶葉沖泡及品飲技藝。雖然只是一門“技藝”,但也是實踐茶道精神的基礎(chǔ),因為“藝可載道”。
作為茶人,首先要修習(xí)煎茶技藝,諸凡汲水、備器、煎水、滌器、備茶、瀹茶、奉茶、飲茶等,都要認真對待。不可粗疏,不可懈怠,日久天長,自然能功夫純熟,心手相應(yīng),也就會與“道”相合了。
歷代茶著中論及煎茶技藝的很多,如陸羽《茶經(jīng)-六之飲》載:“嗚呼!天育萬物,皆有至妙,人之所工,但獵淺易……凡茶有九難:一曰造,二曰別,三曰器,四曰火,五曰水,六曰炙,七曰末,八曰煮,九曰飲。”在這里,陸羽仔細列出了煎茶過程中九個難以操作的過程,其實也是對煎茶技藝提出的要求。茶道要在茶事實踐過程中體悟,離開煎茶技藝而奢談茶道是無益處的,而沒有茶道精神的茶事實踐活動也是沒有實際意義的。
韻,是琴道和茶道所共同擁有的特征,可名之為“琴茶同韻”?!?br> 琴道講求“琴韻”,“音從意轉(zhuǎn),意先乎音。音隨乎意,將眾妙歸焉。故欲用其意必先練其音,練其音而后能洽其意……此皆以音之精義,而應(yīng)乎意之深微也。其有得之弦外者,與山相映發(fā),而巍巍影現(xiàn);與水相涵濡,而洋洋惝恍……則音與意合,莫知其然而然矣。”這里所謂的“音從意轉(zhuǎn),意先乎音”、“得之弦外者”,都講的是琴韻。心正才能意正,意正才能聲正。
茶道也講求“茶韻”。韻,是我們品飲茶湯時所得到的特殊感受,稱為“茶韻”。如我們品飲普洱茶的“陳韻”,鐵觀音的“觀音韻”,品飲武夷巖茶的“巖韻”,品飲午子綠茶的“幽韻”等。
茶韻離不開茶湯的色澤、香氣、滋味。色澤清雅,香氣純正,滋味醇厚,再加上葉底勻整,使品飲者身心得到愉悅,這就是茶韻。茶韻雖然離不開茶湯的色、香、味,但又不拘泥于此。茶韻不僅和個人對茶湯的特殊感受有關(guān),更和個人修養(yǎng)學(xué)識有關(guān)。只有用心品飲,才能品飲出茶湯的至味和氣韻。